金陵读书 |《春秋·左传》讲读 4:隐公七年(2023.4.5)
【金陵读书】《春秋·左传》讲读 4:隐公七年时间:4 月5日 周三 18:45-21:00地点:南京 梅园新村34号小红梅 一楼 践行梅园
费用:免费 类型:讲座-沙龙 主办方: 金陵读书
主讲:金陵客
《左传》相传是春秋末期的史官左丘明所著。司马迁、班固等人都认为《左传》是左丘明所写。唐朝的刘知几《史通·六家》:“左传家者,其先出于左丘明。”唐朝的赵匡首先怀疑《左传》不是左丘明所作。此后,有许多学者也持怀疑态度。很多人都认为写《左传》的左氏并非左丘明。
叶梦得认为作者为战国时人;郑樵《六经奥论》认为是战国时的楚人;朱熹认为是楚左史倚相之后;项安世认为是魏人所作;程端学认为是伪书。清朝的纪昀在《四库全书总目》中却仍然认为是左丘明所著。康有为则认为是刘歆所作。今人童书业则认为是吴起所作,赵光贤认为是战国时鲁国人左氏所作,卫聚贤认为《左传》作者是子夏。现在一般认为《左传》成书时间大约在战国中期(公元前4世纪中叶)。
《左传》以《春秋》为本,通过记述春秋时期的具体史实来说明《春秋》的纲目。司马迁《史记·十二诸侯年表》说:“鲁君子左丘明惧弟子人人异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记具论其语,成左氏春秋。”
隐公·隐公元年
【经】
【经】
元年春,王正月。
元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春秋》没有记载隐公即位,这是由于他只是代理国政。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三月,隐公和邾仪父在蔑会见,邾仪父就是邾子克。由于邾仪父还没有受周朝正式册封,所以《春秋》没有记载他的爵位;称他为“仪父”,是尊重他。隐公代行国政而想要和邾国友好,所以在蔑地举行了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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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夏季五月,郑庄公在鄢地打败了共叔段。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秋季,七月,周平王派遣宰咺来赠送鲁惠公和仲子的吊丧礼品。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九月,和宋人在宿地结盟,两国开始友好起来。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公子益师卒。
冬季腊月,祭伯前来吊唁,公子益师死了。
【传】
【传】
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
鲁隐公元年春,周历正月。《春秋》上不写“鲁隐公即位”,(因为鲁隐公并没有即位做国君,他只是)摄政(而已)。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曰仪父,贵之也。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
三月,隐公和邾仪父在蔑会见,邾仪父就是邾子克。由于邾仪父还没有受周朝正式册封,所以《春秋》没有记载他的爵位;称他为“仪父”,是尊重他。隐公代行国政而想要和邾国友好,所以在蔑地举行了盟会。
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
夏四月,(鲁国大夫)费伯率领军队在郎这个地方建城。《春秋》没有记载,是因为费伯做这件事不是奉鲁隐公之命。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当初,郑武公娶了申国的女子为妻,名叫武姜,生了庄公和共叔段两个儿子。庄公难产而生,使姜氏受了惊吓,所以起名叫做“寤生”,也因此而讨厌他。姜氏喜爱共叔段,想立他为太子,多次向武公请求,武公都没有答应。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等到庄公继位成为郑国国君,姜氏请求将制地作为共叔段的封邑,庄公说:“制地是个险要的地方,虢叔就死在那里。其他地方都可以任他挑选。”姜氏又改请求京地,让共叔段住在那里,就称他为“京城太叔”。祭仲对庄公说:“凡属国都,城墙周围的长度超过三百丈,就会成为国家的危害。先王制定的制度:大的地方的城墙,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过九分之一。现在京地的城墙不合制度,这不是祖制所允许的,您会忍受不了。”庄公说:“姜氏要这样,哪里能避免祸害呢?”祭仲回答说:“姜氏怎么会得到满足?不如及早作安排,免得其贪欲蔓延滋长,一旦蔓延就难得对付了。蔓延的野草尚且不能铲除掉,何况是您宠爱的弟弟呢?”庄公说:“多作不义之事,必定要失败。您暂且等着瞧吧!”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若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暱,厚将崩。”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
不久,太叔命令西部和北部边境既听庄公的命令,又听自己的命令。公子吕说:“国家不能忍受这种两面听命的情况,您打算怎么办?您要把君位让给太叔,下臣就去事奉他;如果不给,那就除掉他,不要让老百姓产生其他想法。”庄公说:“用不着,他会自食其果的。”太叔又收取原来两属的地方作为自己的封邑,并扩大到廪延地方。子封(即公子吕)说:“可以动手了。势力一大,将会争得民心。”庄公说:“(像共叔段这样)对国家(对亲人)不义,不懂得亲近人民,团结人民的人,即使扩大了土地,也会垮台。”太叔修理城郭,储备粮草,补充武器装备,充实步兵车兵,准备袭击郑国都城,姜氏则打算作为内应将城门打开。庄公听到太叔起兵的日期,说:“可以了。”就命令子封率领二百辆战车进攻京城。京城的人反对太叔。太叔只能逃到鄢地。庄公又赶到鄢地进攻他。五月二十三日,太叔又逃到共国。《春秋》说:“郑伯克段于鄢。”太叔所作所为不像兄弟,所以不说“弟”字;兄弟相争,好像两个国君打仗一样,所以用个“克”字;把庄公称为“郑伯”是讥刺他没有尽教诲之责;赶走共叔段是出于郑庄公的本意,便不写共叔段自动出奔,这么处理含有责难郑庄公的意思。
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穀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遂为母子如初。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郑庄公就把姜氏安置在城颍地方,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再相见。”不久之后又后悔了。有个叫颍考叔的,是颍谷管理疆界的官吏,听到这件事,就把贡品献给郑庄公。庄公赐给他饭食。颍考叔在吃饭的时候,把肉留着。庄公问他为什么这样。颍考叔答道:“我有母亲,我吃的东西她都尝过,只是从未尝过君王的肉羹,请让我带回去送给她吃。”庄公说:“你还有母亲可送,唉,唯独我就没有!”颍考叔说:“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庄公就将原因告诉了他,还告诉他自己很后悔。颍考叔答道:“您有什么担心的!只要挖一条地道,挖出了泉水,从地道中相见,谁又会说您呢?”庄公接受了他的建议。庄公走进地道去见武姜,赋道:“大隧之中相见啊,多么和乐相得啊!”武姜走出地道,赋诗道:“大隧之外相见啊,多么舒畅快乐啊!”于是他们恢复了从前的母子关系。君子说:“颍考叔算是真正的孝子,爱他的母亲,扩大影响到庄公。《诗》说:‘孝子的孝心没有穷尽,永远可以影响给你的同类。’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吧!”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缓,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赠死不及尸,吊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礼也。
秋季,七月,周平王派遣宰咺来赠送鲁惠公和仲子的吊丧礼品。惠公已经下葬,这是迟了,而仲子还没有死,所以《春秋》直接写了宰咺的名字。天子死了七个月后才下葬,诸侯都来参加葬礼;诸侯五个月后下葬,同盟的诸侯参加葬礼;大夫三个月后下葬,官位相同的来参加葬礼;士一个月以后下葬,亲戚参加葬礼。向死者赠送东西没有赶上下葬,向生者吊丧没有赶上举哀的时间,预先赠送有关丧事的东西,这都不合于礼。
八月,纪人伐夷。夷不告,故不书。
八月,纪国人讨伐夷国。夷国没有前来报告鲁国,所以《春秋》不加记载。
有蜚。不为灾,亦不书。
发现蜚盘虫。没有造成灾害,《春秋》也不加记载。
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鲁惠公的晚年,在黄地打败了宋国。鲁隐公即位,要求和宋人讲和。九月,和宋人在宿地结盟,两国开始友好起来。
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惠公之薨也有宋师,大子少,葬故有阙,是以改葬。卫侯来会葬。不见公,亦不书。
冬季,十月十四日,改葬鲁惠公。隐公不敢以丧主的身份到场哭泣,所以《春秋》不加记载。惠公死的时候,正好遇上和宋国打仗,太子又年幼,葬礼不完备,所以改葬。卫桓公来鲁国参加葬礼,没有见到隐公,《春秋》也不加记载。
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
郑国共叔段叛乱,段的儿子公孙滑逃到卫国。卫国人替他进攻郑国,占领了廪延。郑国人率领周天子的军队、虢国的军队进攻卫国南部边境,同时又请求邾国出兵。邾子派人私下和公子豫商量,公子豫请求出兵援救,隐公不允许,公子豫就自己走了,和邾国、郑国在翼地会盟。《春秋》不加记载,因为不是出于隐公的命令。
新作南门。不书,亦非公命也。
新建南门,《春秋》不加记载,也是因为不是出于隐公的命令。
十二月,祭伯来,非王命也。
十二月,祭伯来,并不是奉了周王的命令。
众父卒。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
众父去世,隐公没有参加以衣衾加于死者之身的小敛,所以《春秋》不记载死亡的日子。
隐公·隐公二年
【经】
【经】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
隐公二年春季,鲁隐公与戎国人在“潜”进行了会谈。
夏五月,莒人入向。
夏季五月,莒国人侵入了向国。
无骇帅师入极。
无骇率领军队侵入了“极”这个诸侯国。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秋季八月,鲁隐公与戎在唐地结盟。
九月,纪裂繻来逆女。
九月,纪国的裂繻来鲁国迎亲。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冬季十月,鲁国的伯姬嫁到了纪国。
纪子帛、莒子盟于密。
纪子帛和莒子在密地结盟。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十二月乙卯这一天,夫人子氏去世。
郑人伐卫。
郑国进攻卫国。
【传】
【传】
二年春,公会戎于潜,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二年春季,鲁隐公在潜地与戎人会见,再一次加强惠公时期的友好关系,戎人请求结盟,隐公婉言拒绝了。
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
莒子在向国娶了妻子,向姜在莒国不安心而回到向国。夏季,莒子领兵进入向国,带着向姜回国。
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
司空无亥进入极国,被费庈父占领了。
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戎人请求结盟。秋季,在唐地结盟,这是为了再次加强和戎人的友好关系。
九月,纪裂繻来逆女,卿为君逆也。
九月,纪国的裂繻来迎接隐公的女儿,这是卿为了国君而来迎娶的。
冬,纪子帛、莒子盟于密,鲁故也。
冬季,纪子帛和莒子在密地结盟,这是为了调解鲁国和莒国之间的不和。
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
郑国攻打卫国,讨伐公孙滑的叛乱。
隐公·隐公三年
【经】
【经】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三年春天,周历二月初一,出现日食现象。
三月庚戌,天王崩。
三月十二日,周平王驾崩。
夏四月辛卯,君氏卒。
夏季四月,君氏死。
秋,武氏子来求赙。
秋天的时候,武氏子来鲁国索求助丧的钱财。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八月初五,宋穆公死。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冬季十二月,齐侯、郑伯在石门会盟。
癸未,葬宋穆公。
十二月癸未,葬宋穆公。
【传】
【传】
三年春,王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
三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三月二十四日,周平王逝世。讣告上写的是庚戌日,所以《春秋》也记载死日为庚戌,即十二日。
夏,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
夏季,君氏死。君氏就是声子,没有发讣告给诸侯,安葬后没有回到祖庙哭祭,没有把神主放在婆婆神主的旁边,所以《春秋》不称“薨”。
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
又由于没有称她为“夫人”,所以不记载下葬的情况,也没有记载她的姓氏。只是因为她是隐公的生母的缘故,所以才称她为“君氏”。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
郑武公、郑庄公先后担任周平王的卿士,平王暗中又将朝政分托给虢公,郑庄公埋怨周平王,平王说:“没有这回事。”所以周、郑交换人质。周王子狐在郑国作人质,郑国的公子忽在周朝作人质。平王死后,周王室的人想把政权交给虢公。四月,郑国的祭足带兵割取了温地的麦子。秋天,又割取了成周的谷子。周朝和郑国关系恶化。
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君子说:“诚意不发自内心,即使交换人质也没有益处。设身处地将心比心来办事,又用礼仪加以约束,即使没有人质,又有谁能离间他们?假如确有诚意,即使是山沟、池塘里生长的野草,蘋、蘩、蕴、藻这一类的野菜,一般的竹器和金属器皿,大小道上的积水,都可以献给鬼神,进给王公,何况君子建立了两国的信约,按照礼仪办事,又哪里还用得着人质?《国风》有《采繁》、《采蘋》,《大雅》有《行苇》、《泂酌》这些诗篇,就是为了表明忠信的。”
武氏子来求赙,王未葬也。
武氏的儿子来鲁国求取办丧事的财物,这是由于周平王还没有举行葬礼。
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舍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没,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群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德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能贤?光昭先君之令德,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殇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商颂》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谓乎?”
宋穆公生病了,召见大司马孔父而把殇公嘱托给他,说:“先君抛弃了他的儿子与夷而立我为国君,我不敢忘记。如果托大夫的福,我能得以保全脑袋,先君如果问起与夷,将用什么话回答呢?请您事奉与夷来主持国家事务,我虽然死去,也不后悔什么了。”孔父回答说:“群臣愿意事奉您的儿子冯啊!”穆公说:“不行,先君认为我有德行,才让我主持国家事务。如果丢掉道德而不让位,这就是废弃了先君的提拔,哪里还能说有什么德行?发扬光大先君的美德,难道能不急于办理吗?您不要废弃先君的功业!”于是命令公子冯到郑国去住。八月初五,宋穆公死,殇公即位。君子说:“宋宣公可以说是能了解人了。立了兄弟穆公,他的儿子却仍然享受了君位,这是他的遗命出于道义。《诗经·商颂》说:‘殷王传授天命都合于道义,所以承受了各种福禄’,就是这种情况。”
冬,齐、郑盟于石门,寻卢之盟也。庚戌,郑伯之车偾于济。
冬季,齐国和郑国在石门会盟,这是为了重温在庐地结盟的友好关系。冬季某一天,郑伯在济水翻了车。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卫庄公娶了齐国太子得臣的妹妹,称为庄姜。庄姜漂亮却没有生孩子,卫国人因此为她创作了《硕人》这篇诗。卫庄公又在陈国娶了一个妻子,名叫厉妫,生了孝伯,很早就死了。跟厉妫陪嫁来的妹妹戴妫,生了卫桓公,庄姜就把他作为自己的儿子。公子州吁,是卫庄公宠妾的儿子,得到庄公的宠爱,州吁喜欢军器,庄公不加禁止。庄姜很讨厌他。
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石碏规劝庄公说:“我听说喜欢自己的儿子,应当以道义去教育他,不要使他走上邪路。骄傲、奢侈、放荡、逸乐,这是走上邪路的开始。这四种恶习之所以发生,是由于宠爱和赐予太过份。如果准备立州吁做太子,那就应该定下来;如果还不定下来,会逐渐酿成祸乱。那种受宠而不骄傲,骄傲而能安于地位下降,地位下降而不怨恨,怨恨而能克制的人,是很少见的。而且低贱的妨害尊贵的,年少的驾凌年长的,疏远的离间亲近的,新的离间旧的,弱小的欺侮强大的,淫欲的破坏道义的,这就是六种反常现象。国君行事得宜,臣子服从命令,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爱弟、弟敬兄,这就是六种正常现象。去掉正常而效法反常,这就会很快地招致祸害。作为君主,应该尽力于去掉祸害,现在却加速它的到来,恐怕不可以吧!”庄公不听。石碏的儿子石厚和州吁交游,石碏禁止他,石厚不听。卫桓公即位,石碏就告老回家了。
隐公·隐公四年
【经】
【经】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隐公四年(公元前719年)二月,莒国讨伐杞国,占领了“牟娄”。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戊申日,卫国的州吁杀害了卫国国君——卫完。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夏季的时候,隐公与宋公在“清”相遇,举行了会晤。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讨伐郑国。
秋,翚帅师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秋天,公子翚率领鲁国军队,会合宋、陈、蔡、卫四国联军,共同讨伐郑国。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九月,卫国人在“濮”杀掉了州吁。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冬季十二月,卫国人拥立公子晋为卫国国君。
【传】
【传】
四年春,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四年春季,卫国的州吁杀了卫桓公而自立为国君。鲁隐公和宋殇公会见,打算重温在宿地所建立的友好。还没有到预定的日子,卫国人来报告发生了叛乱。夏季,隐公和宋殇公在清地会见。
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从,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公问于众仲曰:“卫州吁其成乎?”对曰:“臣闻以德和民,不闻以乱。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于是乎不务令德,而欲以乱成,必不免矣。”
当宋殇公即位的时候,公子冯逃到了郑国。郑国人想送他回国。等到州吁立为国君,准备向郑国报复前代国君结下的怨恨,以此对诸侯讨好,安定国内人心。他派人告诉宋国说:“君王如果进攻郑国,除去君王的祸害,以君王为主,敝邑出兵出物,和陈、蔡两国一道作为属军,这就是卫国的愿望。”宋国答应了。这时候陈国、蔡国正和卫国友好,所以宋殇公、陈桓公、蔡国人、卫国人联合进攻郑国,包围了国都的东门,五天以后才回去。鲁隐公向众仲询问说:“卫国的州吁能成功吗?”众仲回答说:“我只听说用德行安定百姓,没有听说用祸乱的。用祸乱,如同要理出乱丝的头绪,反而弄得更加纷乱。州吁这个人,仗恃武力而安于残忍。仗恃武力就没有群众,安于残忍就没有亲附的人。大家背叛,亲近离开,难以成功。军事,就像火一样,不去制止,将会焚烧自己。州吁杀了他的国君,又暴虐地使用百姓,不致力于建立美德,反而想通过祸乱来取得成功,就一定不能免于祸患了。”
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秋季,各诸侯国再次攻打郑国。宋殇公派人前来请求出兵援救,隐公推辞了。羽父请求出兵相会合,隐公不同意。羽父坚决请求以后便前去。所以《春秋》记载说:“翚帅师”,这是表示讨厌他不听命令。诸侯的军队打败了郑国的步兵,割取了那里的谷子便回来。
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曰:“卫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涖于卫。九月,卫人使右宰醜涖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杀石厚于陈。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书曰,“卫人立晋”,众也。
州吁不能安定他的百姓。石厚向石碏询问安定君位的办法。石碏说:“朝觐周天子就可以取得合法地位。”石厚说:“如何才能去朝觐呢?”石碏说:“陈桓公正在受到天子的宠信。现在陈、卫两国正互相和睦,如果朝见陈桓公,让他代为请求,就一定可以成功。”于是石厚就跟随州吁到了陈国。石碏派人告诉陈国说:“卫国地方狭小,我老头子年纪已七十多了,不能做什么事了,这两个人,确实杀死了我国君主,请您趁此机会搞掉他们。”陈国人把这两个人抓住,而请卫国派人来陈国处理。九月,卫国人派右宰丑在陈国的濮地杀了州吁,石碏派他的管家獳羊肩在陈国杀了石厚。君子说:“石碏真是个忠臣。讨厌州吁,同时加上儿子石厚。‘大义灭亲’就是这样的情况吧!”卫国人到邢国迎接公子晋。冬季,十二月,卫宣公即位。《春秋》记载说“卫人立晋”,这是说出于大众的意思。
隐公·隐公五年
【经】
【经】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
五年春季,鲁隐公在棠地观鱼。
夏四月,葬卫桓公。
夏季四月,安葬卫桓公。
秋,卫师入郕。
秋季,卫国攻入郕国。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九月,仲子之宫建成。将要表演“万舞”。
邾人、郑人伐宋。螟。
郑国率领军队和邾军会合,一起进攻宋国。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冬季,十二月辛巳日,公子彄去世。
宋人伐郑,围长葛。
宋国攻打郑国,包围了长葛。
【传】
【传】
五年春,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五年春季,鲁隐公准备到棠地观鱼。臧僖伯劝阻说:“凡是一种东西不能用到讲习祭祀和兵戎的大事上,它的材料不能制作礼器和兵器,国君对它就不会采取行动。国君是要把百姓引入正‘轨’、善于取材的人。所以演习大事以端正法度叫做‘轨’,选取材料以制作重要器物叫做‘物’。事情不合于‘轨’、‘物’,叫做乱政。乱政屡次执行,国家将由此败亡。所以春蒐、夏苗、秋狝、冬狩这四种打猎的举动,都是在农业空闲时讲习。每三年大演习一次,进入国都整顿军队,回来祭祖告宗庙,宴请臣下,犒赏随员,以计算俘获的东西。要车服文采鲜明,贵贱有别,辨别等级,少长有序,这是讲习威仪。鸟兽的肉不摆上宗庙的祭器里,它的皮革、牙齿、骨角、毛羽不用到礼器上,国君就不去射它,这是古代的规定。至于山林河泽的产品,一般器物的材料,这是下等人的事情,有关官吏的职责,不是国君所应涉及的。”隐公说:“我是打算视察边境呀!”于是隐公就动身前往棠邑,让捕鱼者摆出捕鱼场面来观看。臧僖伯推说有病,没有跟随前去。《春秋》说:“公矢鱼于棠”,隐公在棠地陈列渔具,这是由于隐公的行为不合于礼制,而且暗示棠地离国都较远。
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
曲沃庄伯带领郑军、邢军进攻翼地,周桓王派尹氏、武氏帮助他。在翼地的晋鄂侯逃到随地。
夏,葬卫桓公。卫乱,是以缓。
夏季,安葬卫桓公。由于卫国发生动乱,所以迟缓了。
四月,郑人侵卫牧,以报东门之役。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洩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四月,郑国人入侵卫国郊外,来报复去年东门这一战役。卫国人带领南燕军队进攻郑国,郑国的祭足、原繁、泄驾带领三军进攻燕军的前面,派曼伯和子元偷偷率领制地的军队袭击燕军的后面。燕国人害怕郑国的三军,而没有防备从制地来的军队。六月,郑国的两个公子曼伯和子元在虎牢关击败了燕军。君子说:“不防备意外,就不可以带兵作战。”
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秋季,周桓王命令虢公进攻曲沃,而在翼地立哀侯为晋君。
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当卫国动乱的时候,郕国人入侵卫国,所以卫国的军队进入郕国。
九月,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从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
九月,祭仲子庙,又准备在庙里献演万舞。隐公向众仲询问执羽舞的人数。众仲回答说:“天子用八行,诸侯用六行,大夫四行,士二行。舞,用来调节八种材料所制乐器的乐音而传播八方之风。所以人数在八行以下。”隐公听从了。从此以后献演六羽乐舞,开始使用六行舞人。
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宋国人掠取邾国的土地,邾国人告诉郑国说:“请君王攻打宋国,报仇雪恨,敝邑愿意做向导。”郑国人带领周天子的军队和邾军会合,进攻宋国,进入了外城,以报复去年东门这一战役。宋国人派人前来用国君的名义告急请救。隐公听说军队已经进入外城,打算出兵救援宋国,询问使者说:“军队到了什么地方?”使者欺骗他说:“还没有到国都。”隐公发怒,不去救援。他辞谢使者说:“君王命令我一起为宋国的危难忧虑,现在询问使者,回答说‘军队还没有到国都’,这就不是我所敢知道的了。”
冬十二月辛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冬季,十二月二十九日,臧僖伯死了。隐公说:“叔父对我有怨恨,我不敢忘记他的忠诚。”于是按照原等级加一级的葬仪安葬他。
宋人伐郑,围长葛,以报入郛之役也。
宋国人进攻郑国,包围长葛,以报复攻进外城这一战役。
隐公·隐公六年
【经】
【经】
六年春,郑人来渝平。
六年春季,郑国人来弃怨修好。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
夏季五月辛酉,鲁隐公与齐僖公在艾地会盟。
秋七月。
秋季七月。
冬,宋人取长葛。
冬季,宋人占领长葛。
【传】
【传】
六年春,郑人来渝平,更成也。
六年春季,郑国人来鲁国要求弃怨结好,为的是重新和好。
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
晋国翼都的九宗五正顷父的儿子嘉父到随邑迎接晋侯,让他居住在鄂地,晋国人称他为鄂侯。
夏,盟于艾,始平于齐也。
夏季,在艾地结盟,开始和齐国结好。
五月庚申,郑伯侵陈,大获。往岁,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卫实难,郑何能为?”遂不许,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从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能乎?《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蕰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五月十一日,郑庄公入侵陈国,得到全胜。往年,郑庄公请求与陈国讲和,陈桓公不答应。五父劝谏说:“亲近仁义而和邻国友好,这是国家可宝贵的措施,您还是答应郑国的请求吧!”陈侯说:“宋国和卫国才是真正的祸患,郑国能做什么?”于是就没有答应。君子说:“善不能丢失,恶不可滋长,这说的就是陈桓公吧!滋长了恶而不悔改,马上就会自取祸害。就算是挽救,怎么才能办得到!《商书》说:‘恶的蔓延,如同遍地大火,都无法靠拢,难道还能扑灭?’周任有话说:‘治理国和家的人,见到恶,就要像农夫急于除掉杂草一样,锄掉它聚积起来肥田,挖掉它的老根,不要让它再生长,那么善的事物就能发展了。’”
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周桓公言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况不礼焉。郑不来矣!”
郑庄公去周都,第一次朝见周桓王。周桓王不加礼遇。周公对周桓王说:“我们周室东迁,依靠的就是晋国和郑国。友好地对待郑国,用以鼓励后来的人,还恐怕人家不来,何况不以礼接待呢?郑国不会来了。”
隐公·隐公七年
【经】
【经】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滕侯卒。
七年春季。三月,鲁国的叔姬嫁到了纪国。滕侯逝世。
夏,城中丘。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夏季,在中丘筑城。齐僖公派他的弟弟夷仲年来聘问。
秋,公伐邾。
秋季,隐公进攻邾国。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冬季,周天子派凡伯来鲁国聘问。在回去的路上,戎人在楚丘对他加以 截击,俘虏他回去。
【传】
【传】
七年春,滕侯卒。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于是称名,故薨则赴以名,告终称嗣也,以继好息民,谓之礼经。
七年春季,滕侯逝世,《春秋》没有记载滕侯的名字,是由于没有和鲁国同盟的缘故。凡是诸侯各国缔结过同盟,就彼此把国名向神明报告,所以当国君死后则在讣告上也写上名字,这是为了向同盟国报告国君逝世和继承的人,以便继续过去的友好关系,并以此安定人民,这是礼的大法。
夏,城中丘,书,不时也。
夏季,在中丘筑城。《春秋》加以记载,由于妨碍了农时。
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齐僖公派夷仲年前来聘问,这是为了巩固艾地的盟会。
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秋季,宋国和郑国讲和。七月十七日,在宿地结盟。隐公进攻邾国,这是为宋国而去进攻的。
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宾。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当初,戎人朝觐周王,向公卿送了财币,唯有凡伯不以宾礼款待。冬季,周天子派凡伯来鲁国聘问。在回去的路上,戎人在楚丘对他加以截击,俘虏他回去。
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涖盟。壬申,及郑伯盟,歃如忘。洩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赖盟矣。”郑良佐如陈涖盟。辛巳,及陈侯盟,亦知陈之将乱也。
陈国与郑国讲和。十二月,陈国的五父到郑国参与结盟。初二,和郑庄公盟誓,歃血的时候心不在焉。泄伯说:“五父一定不免于祸,因为他不认为结盟是国家的利益。”郑国的良佐到陈国参加结盟,十一日,和陈侯结盟,看出了陈国将要发生骚乱。
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郑伯许之,乃成昏。
郑国的公子忽在周桓王那里,所以陈桓公请求把女儿嫁给他。郑庄公同意,于是就订了婚。
隐公·隐公八年
【经】
【经】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八年春季,宋公与卫候相会于垂。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
同年三月,郑伯(郑庄公)派大夫宛前来遗送祊地给鲁国。
庚寅,我入祊。
庚寅日鲁国入住祊地。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
夏季六月己亥这一天,蔡侯考父去世。辛亥日,宿男去世。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秋天,七月庚午(三日),宋殇公、齐僖公、卫宣公在“瓦屋”会盟。
八月,葬蔡宣公。
八月,蔡宣公下葬。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螟。
九月辛卯日,鲁隐公和莒国人在浮来这个地方盟会。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冬季十二月,无骇去世。
【传】
【传】
八年春,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
八年春季,齐僖公准备要宋、卫两国和郑国讲和,已经有了结盟的日期。宋殇公用财币向卫国请求,希望先行见面。卫宣公同意,所以在犬丘举行非正式会见的仪式。
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
郑庄公请求免除对泰山的祭祀而祭祀周公,用泰山旁边的祊地交换鲁国在许地的土田。三月,郑庄公派遣宛来致送祊地,表示不再祭祀泰山了。
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
夏季,虢公忌父开始在成周做卿士。
四月甲辰,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于郑。陈鍼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鍼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
四月初六日,郑公子忽到陈国迎娶妻子妫氏,十三日,带着妫氏回来。十六日,进入郑国,陈鍼子送妫氏到郑国。他们先结婚而后告祭祖庙。鍼子说:“这不能算夫妇,欺骗了他的祖先,这不合于礼,怎么能够使子孙繁衍兴旺呢?”
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礼也。
齐国人终于让宋、卫两国和郑国讲和。秋季,在温地会见,在瓦屋结盟,丢弃东门这一役的旧怨,这是合于礼的。
八月丙戌,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
八月某一天,郑庄公带着齐国人朝觐周桓王,这是合于礼的。
公及莒人盟于浮来,以成纪好也。
隐公和莒子在浮来结盟,以达成对纪国的友好。
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冬季,齐僖公派人来报告宋、卫、郑三国讲和的事。隐公派众仲回答说:“君王使三国舍弃相互仇敌的图谋,安定他们的百姓,这都是君王的恩惠。寡君听到了,岂敢不承受君王的高明的好行动!”
无骇卒。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无骇去世,羽父为他请求谥号和族氏。隐公向众仲询问关于族氏的事。众仲回答说:“天子建立有德之人以做诸侯,根据他的生地而赐姓,分封土地而又赐给他族氏。诸侯以字作为谥号,他的后人又以这作为族氏。先代做官而世代有功绩,就可以用官名作为族氏。也有以封邑为族氏的。”隐公命令以无骇的字作为族氏,就是展氏。
隐公·隐公九年
【经】
【经】
九年春,天子使南季来聘。
九年春季,周天子派遣南季前来鲁国聘问。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同年三月癸酉,天久下大雨,且打雷闪电。庚辰,下起了大雪。
挟卒。
挟去世。
夏,城郎。
夏季,在郎地筑城。
秋七月。
秋七月无事。
冬,公会齐侯于防。
冬季,隐公和齐僖公在防地会面。
【传】
【传】
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九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三月初十日,天久下大雨而且打雷闪电,《春秋》记载了开始的日期。十七日,又久下大雨雪,《春秋》也只记开始的日期。所以记载,是由于天时不正常的缘故。凡是下雨,连续下三天以上就叫“霖”。平地雪深一尺就叫“大雪”。
夏,城郎,书不时也。
夏季,在郎地筑城。《春秋》记载这件事,由于妨碍农时。
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绝宋使。
宋殇公不去朝见周桓王。这时郑庄公正担任周桓王的卿士,于是用天子的名义讨伐他。郑国进攻宋国。宋国由于被攻外城那次战役对隐公不满,不来报告。隐公发怒,就断绝与宋国的往来。
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
秋季,郑国人用天子的名义前来报告进攻宋国。
冬,公会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冬季,隐公和齐僖公在防地会面,策划进攻宋国。
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患戎师,曰:“彼徒我车,惧其侵轶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寇,而速去之。君为三覆以待之。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乃可以逞。”从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戎师大奔。十一月甲寅,郑人大败戎师。
北戎人侵略郑国。郑庄公率兵抵御他们,又忧心戎军力量强大,说:“他们是步兵,我们用战车,我很担心他们从后边突然绕到我军之前袭击我们。”公子突说:“派遣一些勇敢而不刚毅的兵士,和敌人一接触就赶紧退走,君王就设下三批伏兵等待他们。戎人轻率而不整肃,贪婪而不团结,打赢了各不相让,打败了各不相救。走到前面的见到有财物俘虏,必然一意前进,前进而遭遇伏兵,必然赶快奔逃。走在后面的人不去救援,敌兵就没有后继者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得胜。”郑庄公听从了公子突的意见。戎人的前锋部队遇到了伏兵就奔逃,祝聃追逐他们,把戎军从中截断,前后夹攻,将戎军全部歼灭。戎军后继部队拼命奔逃。十一月二十六日,郑人把戎军打得大败而逃。
隐公·隐公十年
【经】
【经】
十年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
十年春季,周王朝历法正月,鲁隐公在中丘会见齐僖公、郑庄公。
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
夏季,羽父合齐僖公、郑庄公,进攻宋国。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同年六月壬戌,隐公在菅地打败宋军。辛未日,郑国军队开进郜地。辛巳日,郑国军队又开进防地。
秋,宋人、卫人入郑。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
秋季,宋国人和卫国人一起入侵郑国。宋国人、蔡国人、卫国人一起攻打戴国。郑国国君也趁机攻打戴国并占领了它。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
冬季十月壬午日,齐军、郑军攻入郕国
【传】
【传】
十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
十年春季,周王朝历法的正月,鲁隐公在中丘会见齐僖公、郑庄公。二月二十五日,在邓地结盟,决定出兵日期。
夏五月,羽父先会齐侯、郑伯伐宋。
夏季五月,羽父事先会合齐僖公、郑庄公,进攻宋国。
六月戊申,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
六月某一天,隐公在老桃会见齐僖公、郑庄公。初七日,隐公在菅地打败宋军。十五日,郑国军队开进郜地。十六日,郑国把郜地归属于我国。二十五日,郑国军队又开进防地。二十六日,郑国把防地归属于我国。君子说:“郑庄公这样做,可以说合于正道了。用天子的命令讨伐不来朝觐的诸侯,自己不贪求土地,而以犒赏受天子的爵位的鲁国,这是得到治理政事的本体了。”
蔡人、卫人、郕人不会王命。
蔡国人、卫国人、郕国人没有按照天子的命令会师讨伐宋国。
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
秋季,七月初五日,郑国的军队进入本国的远郊,仍然停留在那里。宋军、卫军趁此攻进郑国。蔡军跟在后面进攻戴地。八月初八日,郑庄公包围戴地。初九日,攻克戴地,俘虏了三国军队。宋军、卫军已经攻入郑国,而又为了攻打戴地才联合蔡军,蔡国人发怒。由于三支军队不合作而失败。
九月戊寅,郑伯入宋。
九月的一天,郑庄公率军攻入宋国。
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
冬季,齐军、郑军攻入郕国,这是讨伐郕国违背天子的命令。
隐公·隐公十一年
【经】
【经】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十一年春,滕侯和薛侯前来朝见鲁君。
夏,公会郑伯于时来。
夏季,隐公在郲与郑庄公会面。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秋季七月壬午日,隐公会合齐僖公、郑庄公进攻许国。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冬季十一月壬辰,隐公逝世。
【传】
【传】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宾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
十一年春季,滕侯和薛侯前来朝见鲁君,两人争执行礼的先后。薛侯说:“我先受封。”腾侯说:“我是成周的卜正官,薛国是外姓,我不能落后于他。”鲁隐公派羽父向薛侯商量说:“承君王和滕侯问候寡君,成周的俗话说:‘山上有树木,工匠就加以量测;宾客有礼貌,主人就加以选择。’成周的会盟,异姓在后面。寡人如果到薛国朝见,就不敢和任姓诸国并列,如果承君王加惠于我,那就希望君王同意滕侯的请求。”薛侯同意,就让滕侯先行朝礼。
夏,公会郑伯于郲,谋伐许也。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颍考叔争车,颖考叔挟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
夏季,隐公和郑庄公在郲地会见,策划进攻许国。郑庄公准备进攻许国时,五月十四日,在太祖庙内颁发武器。公孙阏(子都)和颍考叔争夺兵车,颍考叔挟起车辕奔跑,子都拔出戟追上去。追到大路上,没有追上,子都很愤怒。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庄公奔卫。
秋季,七月,隐公会合齐僖公、郑庄公进攻许国。初一日,军队汇合攻打许城。颍考叔拿着郑庄公的旗帜“蝥弧”争先登上城墙,子都从下面用箭射他,颍考叔摔下来死了。瑕叔盈又举着“蝥弧”冲上城,向四周挥动旗帜,大喊说:“国君登城了!”于是郑国的军队全部登上了城墙。初三日,便占领了许国。许庄公逃亡到卫国。
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
齐僖公把许国让给隐公。隐公说:“国君说许国不交纳贡品,所以寡人才跟随君王讨伐它。许国既然已经认罪了,虽然君王有这样的好意,我也不敢参与这件事。”于是就把许国领土送给了郑庄公。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餬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偪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
郑庄公让许国大夫百里事奉许叔住在许都的东部边邑,说:“上天降祸于许国,鬼神确实对许君不满意,而借我的手惩罚他。我这儿连一两个父老兄弟都不能和睦共处,难道敢把讨伐许国作为自己的功劳?我有个兄弟,不能和和气气共同过日子,而使他四方求食,我难道还能长久占有许国?您应当事奉许叔来安抚这里的百姓,我准备让公孙获来帮助您。假如我得以善终,上天可能又依礼而撤回加于许国的祸害,让许公再来治理他的同家。那时候只要我郑国对许国有所请求,可能还是会像对待老亲戚一样,降格而同意的。不要让别国逼近我们住的这里,来同我郑国争夺这块土地。我的子孙挽救危亡还来不及,难道还能替许国敬祭祖先吗?我让您留在这里,不仅为了许国,也是姑且巩固我的边疆。”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寘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胤也,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于是就让公孙获住在许城的西部边境,对他说:“凡是你的器用财货,不要放在许国。我死后就赶紧离开这里。我祖先在这里新建城邑,眼看到周王室已经逐渐衰微,我们这些周朝的子孙一天天丢掉自己的事业。而许国,是四岳的后代,上天既然已经厌弃了成周,我哪里还能和许国竞争呢?”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君子说:“郑庄公在这件事情上合乎礼。礼,是治理国家、安定社稷、使百姓有秩序、使后代有利的大法。许国违背法度而庄公讨伐他们,服罪了就宽恕他们,揣度自己德行而决定事情,衡量自己的力量而办理事务,看准了时机而行动,不要让忧虑连累后人,可以说是懂得礼了。”
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射颍考叔者。君子谓:“郑庄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无德政,又无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诅之,将何益矣!”
郑庄公让一百名士兵拿出一头公猪,二十五人拿出一条狗和一只鸡,来诅咒射死颍考叔的凶手。君子说:“郑庄公失掉了政和刑。政用来治理百姓,刑用来纠正邪恶。既缺乏清明的政治,又没有威严的刑法,所以才发生邪恶。已经发生邪恶而加以诅咒,有什么好处!”
王取邬、刘、 蒍、邘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 絺、樊、隰郕、 攒茅、向、盟、州、陉、隤、怀。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恕而行之,德之则也,礼之经也。己弗能有而以与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
周天子在郑国取得邬、刘、蒍、邘的土田,却给了郑国人原来属于苏忿生的土田:温、原、絺、樊、隰郕、攒茅、向、盟、州、陉、隤、怀。君子因此而知道桓王会失去郑国了,认为“按照恕道办事,是德的准则,礼的常规。自己不能保有,就拿来送给别人。别人不再来朝见,不也应该吗?”
郑、息有违言,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德,不量力,不亲亲,不征辞,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其丧师也,不亦宜乎!
郑伯与息侯因言语不和,息侯就带兵讨伐郑国,郑伯在郑国的边境迎战,息师被打得狼狈而回。君子们因此知道息国将要灭亡了。不考虑郑伯的德望,不衡量自己的力量,不亲近同姓的郑国(郑、息两国同姓姬),不对证言语不和的实际原因,不调查有罪之事,犯了“五大不对”却要攻伐他人,这种人丧失军队,难道不应该吗!
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壬戌,大败宋师,以报其入郑也。宋不告命,故不书。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
冬季十月,郑庄公带着虢国的军队攻打宋国。十四日,把宋国的军队打得大败,以报复宋国攻入郑国的那次战役。宋国没有前来报告这件事,所以《春秋》没有记载。凡是诸侯发生大事,前来报告就记载,不然就不记载。出兵顺利或者不顺利,也是一样。即使国家被灭亡,被灭的不报告战败,胜利的不报告战胜,也不记载在简册上。
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囚诸尹氏,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钟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钟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 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丧也。
鲁国大夫羽父请求杀掉桓公,想借此求得宰相的官职。隐公说:“从前由于他年轻的缘故,所以我代为摄政,现在我打算把国君的位子交还给他。已经派人在菟裘建筑房屋,我已经打算退休养老了。”羽父害怕了,反而在鲁桓公那里诬陷鲁隐公而请求桓公杀死隐公。隐公还是公子的时候,曾率兵同郑国人在狐壤打仗,被俘获。郑国人把他囚禁在尹氏那里。隐公贿赂尹氏,并在尹氏所祭神主钟巫之前祷告,于是就和尹氏一起回国而在鲁国立了钟巫的神主。十一月,隐公将要祭祀钟巫,在社圃斋戒,住在寪氏那里。十五日,羽父让坏人在寪家刺杀隐公,立桓公为国君,并且讨伐寪氏,寪氏有人被杀害。《春秋》不记载安葬隐公,是由于没有按国君的规格正式为隐公举行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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